唐肆抿唇轻笑:“您坐会儿吧。”
“好好好。”宋母笑着点点头。
房间里忽的就变得安静了起来。
宋母低头玩儿着手机,厨房里的男人忽的出来,她抬头看了一眼。
“妈,我出去一趟,宋意起来,您帮她热一热,我给您把苗条下好了。”
宋母收了手机,看着唐肆:“这么晚了,要去哪里?”
唐肆笑了笑:“见一个朋友,或许明早会回来。”
……
宋意真的准时起来,但这一次起来,床边没人给她加一件外套。
她行动艰难,摸摸索索的下床。
浑身上下都难受得紧。
怀个孕太幸苦了,禁锢住了她那想野的灵魂。
“起来了?”宋母推门就看到宋意刚下床。
“嗯嗯。”宋意缓缓地笑了笑:“妈,我老公呢?”
“你老公你老公,你小孩子找妈么?起来就找老公。”
“他出去了。”
宋意微微一愣:“出去了?”
手微微的紧了紧自己的衣服:“我给他打电话。”
“他说去见朋友。”宋母拉着宋意:“这种时候,就别打扰他的好,和朋友见面,肯定喝喝酒。”
“他现在烟酒不沾。”
宋意不想现在办婚礼,还有一方面的原因就是唐肆的身体。
办婚礼,他必然要敬酒,敬酒不是一杯两杯的事情。
他哪儿经得住那么喝。
这么晚出去,一多半,是去见傅惊盛了。
上一次,就没跟她交代清楚身体的情况。
她觉得,他是个病人,不跟他计较,他不想让她担心,情有可原。
这一回,居然还敢大半夜的跑了。
他还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。
……
研究所。
傅惊盛看着唐肆:“第一个阶段,我试的小白鼠没有死。”
他手里拿着针管,穿着白大褂,语气漫不经心的:“你死不死,看命吧。”
说着,歪了歪脑袋,轻轻一笑:“准备好了吗?”
唐肆桃花眼轻掀,浅淡的微微一笑:“没准备好你就不扎我了么?”
他挑眉:“得扎。”
“我试试研究成果。”
“在这之前,问问你。”傅惊盛说:“还会感觉到疼吗?”
唐肆:“要不你试试?”
“不喜欢受虐。”
唐肆这个病,是长期被下药导致,要解起来,会很疼,骨髓和每根神经,每个细胞,都泛着疼。
这种解药,得亏是傅惊盛,换了别人,研制出来绝非这么短短一两个月。
“这一针下去,会很疼。”傅惊盛抿了抿唇:“你得跟我保证,你疼起来受不了别打我,我怕死,你也别自残。”
“我打不过你,我年纪小,细皮嫩肉,也拉不过你。”傅惊盛给他洗脑:“我是你的救命恩人,我熬了两个月研制的成果,我脑细胞都要死完了。”
“要不是我头发多,我现在发际线就秃了,这是我为你做的牺牲,明白了吗?姐夫?”
人疼到极致,被折磨到极致,脑子里的想法绝对是死了一了百了,那样会解脱。
“算了。”傅惊盛说着说着,放下了手里的针管:“安全起见,我给你铐起来。”
唐肆并不反驳,他也确实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控制的住自己。
寻死那种念头,在他脑子里萌生过不止一次两次。
他被铐起来,傅惊盛低头,轻松找到他的血管。
男人的手和小臂线条结实匀称,血管脉络凸起,格外性感,他的血管特别好找。
傅惊盛啧啧叹声:“你这是最好扎的手了。”
他云淡风轻,对于自己的研究成果即将注射到唐肆身体里,似乎并没有紧张和不安。
可心底却微颤发抖,不经意间的轻抿了唇瓣。
这是紧张的表现。
在他面前坐着的,不仅仅是唐肆,还是他姐的命。
是他未来外甥的父亲,是那个小家的一家之主。
更是护万家灯火长安的唐警官。
这一赌,赌的太大。
唐肆垂着眉目看那针头打向自己的手。
眸子底没有什么多大情绪。
在针尖快要注射进的时候,唐肆猛地移开了自己的手。
傅惊盛手一空,那针尖啪嗒掉地,瞬间弯了。
“操!?”吓老子一跳。
傅惊盛抬眼看唐肆:“什么毛病?你三岁小孩儿?怕打针?”
“要爸爸哄你?”
唐肆缓缓抬起眼,他知道傅惊盛有些把握,才会往他身体里注射。
但在针尖到达的那么一刻。
唐肆对自己,对傅惊盛,都没有了信心。
他不确保这一次自己也能顽强的活下来,也不确保傅惊盛医术真的到位。
面对这一次的未知,他不再一往无前所向披靡。
他开始怯懦和没底,他开始害怕。
或许,对于那个曾经战无不胜的唐大队长来说,这不应该是他能拥有的情绪。
但这一次,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又有血有肉的凡人,开始有了担忧和顾虑。
他抬起那个眼神,深邃内敛,像不见底的黑海。
这让傅惊盛愣了愣。
他薄唇轻启:“有100%的把握?”
“没有。”傅惊盛如实说:“百分之六十。”
“那晚一些。”唐肆晃了晃手,语气很淡:“解开。”
“唐肆。”傅惊盛皱眉:“晚一些是什么时候?”
“等孩子出生,等孩子满月。”
等——他能把他们未来都安排好的时候。
那个没有他的未来。
傅惊盛没有去解开,而是说:“如果要拖延到那个时候去,你就会一直打缓解剂,你的身体会越差,病毒留在你的体内越久,到最后这个研制出来的解药能救力的几率就会变得越低,甚至可能会无效。”
“这种病毒在你的体内已经生根发芽,跟了你很多年,现在已经是在开始绞杀消灭你的阶段了。”
“所以你会感觉到那么的痛苦。”
“你若是等到那个时候,可能你还等不到那个时候。”傅惊盛沉眉:“沈承郁这病毒往你体内一种,就是要让你死的。”
“我的命不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