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想明白了,萧关、陇坂还是拦住了魏军主力,漏进来的不过是小股部队,自己不能顾此失彼,反正骑兵已跟着魏骑在西边兜了几天圈子,依然未能将其歼灭,倒不如先拉回来,解决略阳附近的敌人!
吴汉倒也干脆,他带着二千人伐木开山,从番须口翻了过来,正好陇右骑兵西调支援成纪,让吴汉得以顺顺利利南下打到了略阳周边。他知道以自己掉队严重的小部队,不可能攻下坚城,所以先选择在名叫“街泉亭”,简称街亭的乡邑附近袭扰要道。
吴汉人虽不多,胆子却很大,在略阳周边抢了两次粮队,劫了几个里闾,也知道自己身在敌境,当手下察觉周边敌军游骑越发频繁后,便开始想退路了。
不论略阳还是街亭,城池有守备不好攻,好不容易进来,撤又不划算撤,吴汉只将目光对准了街亭南边,那座光秃秃的山上。
“这是什么山?“吴汉让人逼问俘虏。
“南山。”
这街亭的模样,正如同一柄伍皇帝宫中所用的“折扇”,两条河流汇入谷口形成一个小小的冲击扇平原,街亭城就坐落在冲击扇的西端,整个折扇的扇柄则正在南山。
这南山的地势很有特点,当地又称百亩塬,顶部是一个宽阔的平台,实际面积远大于百亩,除了南面是一条倾斜的缓坡外,北,东,西三面甚是陡峭悬崖。
望着险峻的南山,吴汉笑出了声。
“只要上山在百亩塬安营,陇右骑兵便奈何我不得。”
据吴汉所知,景丹就是依靠潼塬这样的地形,挡住了绿林的夹击,这地方是方圆百里内唯一可以利用的阻碍了,他也精通骑兵,知道在平阔地带上,以区区两千步卒,面对陇右良家子的冲锋,极可能是大败的噩梦。
所以必须寻找险地。
但唯一的问题,吴汉的属下绕了一圈后,也告知了他。
“将军,南山上,没有水源!”
……
疲惫的陇右良家子骑去成纪逮小耿,因其机动灵活扑了个空,只在成纪和略阳间跑了两个来回。
有了他们协助后,隗嚣胆气稍壮,遂带着步骑合计六千人,向街亭南山推进,手头能用的兵力就这么多。他必须解决这头闯入藩篱的野猪才行!能否拖到蜀军抵达,将战争拖入冬天,最后靠冬将军逼退第五伦,就看这一仗了!
当发现这支魏军竟在山上临时扎营,靠着抢掠来的粮食维持时,陇将们都大喜过望,提议道:“彼辈孤军深入,弃平地而上山,就是为了固守以待第五伦突破陇关。”
“但敌将愚蠢,就算掠到了能吃数日的粮食,但这街亭南山之上,是一处枯地,草木难生,也绝无水源!打井亦无用。”
“魏军饮水,全靠其山下河流,只要绝其汲道,再围住南坡,则魏军不消几日,连尿都喝尽,便将自溃了!”
隗嚣颔首,让士卒稍加休憩后,便开始令人毕竟水边,要将水边的魏兵驱走,他们竟也不做反击,乖乖跑回了山上,让陇兵占住了又浅又小的河流。
然而山上的吴汉,却露出了笑!
绝汲道?这对一心守于山头的人而言,确实有用,但于吴汉,却毫无效果!
隗嚣以为,他吴汉舍水上山只是为了依托有利地形坚守待援?
可吴汉的字典里,从来就没有防守二字,和耿伯昭一样,他脸上只写满了进攻,侵略如火!
吴汉令人将最后送上山的一点水,分给二千士卒,一人仅得数口,在这大热天里,只能止一时之渴。
“诸君!”
“想喝水么?”
吴汉拔出了他的佩刀,指着山下自以为绝了魏军汲道,正得意地在水边泼洒炫耀的陇兵,指向被他引出略阳的隗嚣大旗。
“走,随我老吴,下去割开彼辈的喉咙,就着敌军的血,喝个痛快!”
能跟吴汉翻山越岭跑到这来的,自然都是骁勇之士,如今太阳火辣,刚才那点水哪够喝啊,迟早要喝得嗓子冒烟,士卒们也急,咬咬牙,披挂起轻甲,开始在南山的缓坡头,迅速列阵。
这就是吴汉想要的效果。
“不论敌军来的是骑是步,只要敢做出围山断水之势,我便挥师冲下山,将其一举击溃,只要击溃敌主力,不论街亭还是略阳,甚至是隗嚣的人头,还不是我掌中之物?”
投之亡地而后存,陷之死地然后生,古有韩信背水一战,如今,就轮到他粗中有细的吴子翼,来打一场……
“绝水一战!”
……
ps:略晚,今天到外地开会,只有一章。@B